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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朝堂上一片愁云惨雾。

君臣全都拧眉不语，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司马曜道：“众位爱卿,到了万般紧急之时，也都不要再顾虑了！有什么想法，不妨都说出来！”

“臣以为，不妨趁着秦国以半壁之力修整运河的机会，主动出击！”谢玄出列，朝着丹墀方向行了一礼，昂然道，“臣的北府兵日夜操练，枕戈待旦，只为等待出兵北伐、克复中原的那一天！”

“好，好……”司马曜双拳紧握，下定决心般用力点了点头！

“就如此决定了！集举国之力，出兵北伐，成败在此一举！”

“等一下！此举怕是不妥！”

突然，群臣队伍中传来反对的声音。

“臣附议！”

紧接着,又有一人站出来道：

“秦国经过数年发展，海内富足，百姓安定，没有丝毫内乱之象，不是我军克复中原的时机！此时如果出兵北伐,怕是无法动摇其根本，只能徒伤国力，反而给了对方出兵吞灭之口实啊！”

谢玄面露不快，“你们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还要等？等到什么时候？等到他们修好运河吗？那时间,北国的发展只会越来越快！我们怕是更要望尘莫及了！”

说罢，面对司马曜再行一礼：“臣认为，应当快刀斩乱麻，莫失良机！”

“再怎么说，北方也是夷狄之国！我朝以正朔之姿出兵北伐，天下怎能不响应？”

观众们听得惊讶：“这？角色调换？轮到东晋发起战争了？”

朝堂之上，司马曜听众臣吵得头疼，一挥手叫停了所有人，看向谢安道：“卿认为应当如何？”

谢安沉思片刻，缓缓走出来道：“孔子云：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

“正朔这一点，永远是陛下手中的王牌！只要正朔仍在我朝，北国永远是僭越之臣！”

“陛下以天下正统自居，讨伐不臣，名正言顺！”

“好，那边如此！”司马曜牙关紧咬，拿出破釜沉舟的架势，一拍御案，“蛮夷苻氏，目无尊上，僭越礼制，欲功盖正统，与日月争辉！”

“朕即刻任命谢安为征讨大都督……”

“陛下！且慢！”

突然，群臣之中又有人站出来打断！

“臣也认为不妥！”

“臣等附议！”

看到陛下下定决心，持有反对意见的人纷纷出来表达意见！

一大片人像风吹麦浪般倒伏，看得司马曜触目惊心！

他一下子慌了，难道，难道这么多人都不看好这次北伐？

“天下民心，怕是早已更改所向！”那领头的官员沉痛道。

“……什么意思？”

“近年来，北朝文教日渐昌隆，推陈出新。天下文人，怕是都以北朝马首是瞻……就连民间百姓，都对北朝奇闻异事津津乐道，翘首以盼……”

说到这里，那官员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丹墀方向，随后把头埋得更低了，硬着头皮道：

“天下正统，无非在于精神……”

司马曜听完大惊，脸色苍白，要不是抓住龙椅扶手，差点跌坐在地！

“你的意思是说，正统已然在北？”

“朕已失了上天眷顾？！”

“臣不敢……”

司马曜脸色苍白，不再说话。责问一个敢说真话的官员没有任何意义。他说的确实代表了一部分实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朝堂一片吓人的沉默。

“继续说来。”司马曜道，“朕倒想看看，民间风向究竟如何了……”

“北方创立了一种独特的戏曲形式，文辞清丽，曲调婉转，火遍了北方的各大市镇之后，逐渐也传到了南方来。虽然官府屡屡禁止，但却是越禁越盛，水陆枢纽之地总有传唱。甚至，各大家族都私下豢养戏班，调练歌舞，这俨然成了一种风尚！家家皆以豢养戏班为荣！”

这就是后世流行的昆曲了！东晋文人尚清尚玄，最爱高雅华丽之物。杨风正是借用这一点，将后世最著名的几曲传世名作都搬了过来！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

短短几字，满目繁华，他们怎么可能不喜欢！

观众看得一愣，“哈，文化入侵？”

“就，就连朝臣都如此？”司马曜怒道。

朝堂上有几人心虚地低下了头。

另外几人原本不了解这种北传戏曲，但一听这几句唱词，立刻面露惊叹艳羡之光！

他们都是知名大儒，对文字有种本能的痴迷与喜爱！

察觉到表情不对后，立刻低下头去。

司马曜在高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更是凉了半截。

“还有，民间最近有几样北传的故事特别火，几乎家喻户晓……他们把这称为‘小说’。”那名大臣面色犹豫，继续吞吞吐吐道。

“都有什么？”

“比如说，一个名为林黛玉的江南女子北上投奔他的表哥贾宝玉……”

“这故事一出，确实引起了不少人对于北方的好奇向往之情……”

群臣中，立刻响起了窃窃私语的附和声：“这故事我也听说过，确实很有意思！”

“难以想象，北国竟有如此人才，能编出这么跌宕起伏的小说？我朝竟没有这样的人才！”

司马曜越听越气，“这，这分明是借小说之名，游说百姓北逃！”

观众们拍手笑道：“哈哈！这联想能力，绝了！”

“还有一出《西游记》……”

司马曜万分肯定：“这也是借机宣传北方的佛教！近年来，苻坚请来西域高僧讲经说法，又在大漠中修建佛窟，这故事就是专门为此打造声势的，可见他们用心险恶！”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

“果真如此，陛下高见！”

“竟然想以此侵夺朝廷正朔？足见北人用心险恶！”

“但是，这些故事确实很有意思……”

又一阵窃窃私语声响起。

很多原本不了解小说的大臣听了寥寥数语，心中也开始对后续剧情产生好奇之心。

这也是杨风的计谋之一，短短几句话，就抓住了这些文人的内心！

原本只有小部分人不支持北伐，现在，朝堂上一半的人都开始犹豫了！

那人声音颤抖，“更恐怖的是，据说北方出了一个世间罕见的大儒，不论朝野，都对他的事迹津津乐道！”

“哦？谁？”

司马曜以及群臣一听，瞬间来了胜负欲！

尚玄尚清的大儒历来出在高门大族，他们自信，北方蛮夷灭绝文明，是绝对培养不出具有魏晋风骨的大人物的！

“据说，他叫于谦！”

“……于、于谦？”观众一愣，“是我想象中的那个于谦吗？”

“他有什么事迹？说来听听！”

众臣迫不及待！

“据说于谦下朝回到家里，房子塌了！只有一个门站在那！”

“于谦面不改色，从容淡定地掏出钥匙，照常开门！”

“第二天，照常上朝，房子塌了的事，忘了！”

观众大笑：“哈哈哈！果然是我想象中的那个于谦……”

“哇……”满朝文武一片赞叹，“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如此从容忘我，在下佩服！”

“据说，他还喜欢坐在猪圈里弹琴！”

“哇……”众人听罢，又是一阵赞叹！

“当真是名士风度！”

“据说，他还喜欢练签名，一写就是一米多长！”

众人越听，越觉得压力异常，纷纷窃窃私语道：“恐怕只有我朝殷浩殷大夫能与之相比了！”

“据说他非常讲究，爱吃蜂蜜大肠刺身，吃一盘倒一盘！上厕所有专人伺候，还要换一身‘便服’……”

朝堂一片抽气之声！

群臣颤抖道：“这恐怕，只有当年的石崇与王恺，才能与之相比……”

“据说他还喜欢站在城楼上，用一把大铁梳子梳胡子……人称‘美髯公于大爷’！”

此话说完，整个朝堂全都震惊了！

“这种程度的大儒，确实古今罕有！”

谢安脸色苍白，长叹一声：“我自愧不如……”

司马曜说不出一句话，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

北方的文化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

看来，确实不能随意出兵……

“哈哈！”直播间一片欢声笑语，“相声里说的都是真的！”<!--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