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付知宁刚想喊林屹泽的名字,却被鼻青脸肿的梁润皓吓了一跳,她刚才路过前厅有听到几个警察议论有人受伤的事,没想到说的竟然是他。
看了看两个男人之间十万八千里的的距离和无法描述的诡异气氛,付知宁认定了袭击梁润皓的“罪犯”就是自家男人。
林屹泽听见付知宁的声音,猛得转过头来。小丫头脸色苍白无力,看上去精神头不太好,别的地方倒是无碍。他丢掉手里未燃尽的香烟,一个大跨步展开手臂把她搂入怀中。
“安安,我在这儿。”
不顾梁润皓在场,付知宁的手臂下意识地缠上了男人的腰,试图抚慰他的殚精竭力。她蹭了蹭林屹泽温暖的胸口,寻找着那份让她无比安心的气息。
抱了将近一分钟,她缓缓抬头与林屹泽四目相对,男人的眼窝深陷,狭长的眸子里布满了通红的血丝,不用说都知道是一夜未合眼。付知宁有些心疼,伸手抚上男人憔悴的脸庞,柔声细语道:“抱歉,没能提前告诉你。”
其实付知宁在到这里之后有提出过打电话通知家人,可被警方以秘密行动唯由限制了对外联系的可能。她本以为过不了几个小时就会结束,没想到再出来已经过了整整一夜。
看小丫头在外人面前一副粘人的模样,林屹泽就知道这绝对是在里面受委屈了,手掌轻轻拢了拢她背后乌黑凌乱的长发,在付知宁耳边小声回应着,“没事,我不是来了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的。”
踩灭了烟头,梁润皓长长吁出了一口气,挨了两拳,又被迫吃了一波狗粮,在警局门口这么旁若无人的秀恩爱,真是气得他内伤发作。
梁润皓轻咳几声打断了两人的亲密,“不早了,今天先到这吧,你们好好回去休息休息。”
林屹泽没给他好脸色,牵着小丫头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付知宁回头跟梁润皓挥手告别还被男人一把抓住了手,扯了回去。
(梁润皓:这大哥我是彻底得罪了。)
深更半夜,视线不好加上路上雨水多,林屹泽没有直接开车回家,而是在附近找了家小宾馆留宿。
中年老板光个膀子,翘着二郎腿窝在摇摇椅上扇扇子,看见一男一女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问都没问,直接拉出木抽屉把钥匙递给了林屹泽。
按理说是要检查一下身份证件的,林屹泽阔绰的从钱包里抽了几张红色大钞压在玻璃板上,比这里正常的房价多付了好几倍,不能跟钱过意不去,老板摸摸鼻子把钱塞进了大短裤兜里没再作声。
付知宁凑活在狭窄不过还算干净的浴室洗了个热水澡。花洒的水珠稀稀疏疏顺着额头、鼻尖、嘴唇慢慢向下流淌,她脑子里回忆着在审讯室的对话,脑子里乱糟糟的。
当年从林屹泽找到并囚禁胡有海,到他逃出来遇到季落川再次落入他们手中,整个过程付知宁都避而不谈。
只是将胡有海联系她,希望用当年的秘密讹诈一笔的来龙去脉全盘复述,至于胡有海为何又放弃逃跑主动去自首的过程,付知宁简简单单提了几句。
可疑的是,警方对此并没有过多追问,反而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父母的车祸上,还有意无意提到了章辉的名字,付知宁意识到警方目前遇到了什么阻碍,所以想从她这里下手。
抓住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可不是一个猜测、一个证据、一场问询能轻易做到的。
付知宁听来听去也彻底明白了,警方知道章辉就是买凶杀人的凶手,甚至还有更多恶劣的罪名,只是碍于缺少足够直接的证据抓捕。
更何况,就算抓进去,章辉也定会都撇干净,大不了判几年再缓刑几年,疏通疏通关系没几天就出来逍遥法外了。
看警方的态度,这起案件不仅仅牵扯到她家的事情,更是与地方黑恶势力相关,而这次他们势必要扫除祸害,连带着把保护伞一并解决。
水声停了半天没见小丫头出来,林屹泽交代两句挂了和顾炎的电话,不放心地敲了敲门,“安安?”
他推开浴室的门,门轴咯吱咯吱作响,付知宁围着浴巾,眼神木讷恍惚地望着镜子,氤氲的雾气覆在玻璃上,模糊看不清。
林屹泽拿了条毛巾擦了把小丫头发尾流通的水珠,把人横抱起来放到了大床上。
男人在浴室迅速冲洗了一下出来,吹风机呼呼呼的热风在耳边嗡嗡,付知宁双臂环住他的胯骨软绵绵地靠在林屹泽身上,任由男人站在床边摆弄着自己的头发。
关了灯,两人躺在略微有些挤的床铺上,付知宁神经疲乏但意识十分清醒,他们靠得很近,她可以感受到男人的心脏砰砰直跳。
付知宁的头顶抵着林屹泽的下颚,男人的下巴冒了一层薄薄的胡茬。山里的晚上比城市温度低了不少,窗户开了个缝隙,没有空调的房间并不觉得燥热。
“屹泽,你睡了吗?”付知宁盯着从窗帘投到墙壁上的一缕月光低声问道。
林屹泽眯着眼睛,却也没能放松身心进入梦乡,“睡吧,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他手掌轻轻拍打着小丫头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充满磁性的声线低吟着催人入眠的曲子,窗外的几声虫鸣渐渐隐去。
付知宁蜷缩着,把身子贴得离林屹泽更近了一些,脑袋昏昏沉沉地很快阖上了眼帘。
第二天一大早,梁润皓带了人进了小宾馆的前院,说是以表歉意要送付知宁回去,顺便让她认识一下几位负责保护她的特勤队员。
“不麻烦梁局长了。”林屹泽一点面子没给,砰的一声撞上了车门。
梁润皓早就知道会碰一鼻子灰,按计划让人开车跟在后面,嘱咐他们不到万不得已的危急时刻,绝不能暴露身份。
没有马上回到剧组,付知宁给蒋卓报了个平安,跟男人主动要求先回家休息。到家后,林屹泽把小丫头安顿好。刮胡子洗脸,换了一套崭新的衣服,抓了背头的发型,恢复了往日冷冰冰的形象,马不停蹄去了公司。
就在这个月,林氏集团已经向方氏集团股东发出了收购要约。方家丑闻满天飞,项目接二连三出现问题,股价跌停数日,绿得惨不忍睹。
林屹泽每股给出的价格还算合理,不少小股东们点了头,他们对方向东失去了信心,这时候转出股份总比等下去一分不剩的强。
方梓邱入狱后,他的股份全部都转移到了亲爹名下,加上他大哥和母亲那边,林林总总算在一起大概是53%左右。
方向东想要保住公司的绝对控制权必须要守住这53%的股份,他扬言林屹泽就算收购了一部分人也无法将方氏一夜之间改了姓名,可他殊不知林屹泽早已先下手为强。
方梓邱舅舅有个嗜赌的臭毛病,经常在赌场输得一败涂地,还要靠姐姐搭救还清赌债。不过平日里钱不多,方向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计较,毕竟早些年他是靠着老丈人家里的财力和平台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这次不同,周铭杰找人组了个局,请君入瓮,这老东西赢了两把忘乎所以,赌注越下越大,到最后输得哭爹喊娘。
顾炎把股份转让书给他的第一天就收到了回复,这5%的股份虽不多,但足以在关键时刻翻盘。
昨天,顾炎说他们手里的股份目前到了40%,还有几个股东也有签字的意向。不出意外,林氏很快就能顺利拿下方家。
林屹泽一到办公室,小夏紧跟着汇报了这两天公司的最新情况,林屹泽让他把杂七杂八的酒局全部退掉,约了季落川下午见面。
“顾总,老板在里面。”小夏刚从办公室出来就撞上了大步流星的顾炎。
顾炎顾不上敲门,着急忙慌地闯了进来,面色十分凝重,“方梓邱出狱了,今天早上的事。”
虽说被判了故意杀人罪,但行凶未遂加上方梓邱只是教唆者的身份,对他的法律处罚轻了不少,三年的刑期还因为方家背后的努力成功减到了两年。
尽管两年不长,但足以林屹泽拿下方氏集团,可这才刚进去没几天,竟然就被放了出来。
“那小子跑出来肯定要报复,咱们的计划要加快速度了,我让人去银行那边问过了,最多可以额外贷给我们50个亿,我公司账上还有点钱,凑一凑应该差不多。”
顾炎说着把最新的收购方案书递给男人,他们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这次收购,拖得越久,越容易出现变故。
说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吞下方氏一半的股份需要四百多亿,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林氏账上的流动资金除去每个月的开支,勉强算是将将拿下。
“按你说的做,一周之内务必结束。”
林屹泽不敢拖下去,方梓邱在外面如同一颗游走的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引爆。付知宁接受警方调查更是雪上加霜,如今危机四伏,他分身乏术,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小丫头受到伤害。
顾炎和林屹泽认识这么多年,互相了解彼此,看他忧心忡忡地模样,顾炎不由宽慰了几句,“这件事有我在你放心,回家多陪陪嫂子,你要的人手我和周公子都备好了,方梓邱我也派人盯上了,别太担心了。”
小丫头失踪了一天一夜吓坏了他,林屹泽昨晚六神无主,几乎一夜没怎么合眼,望着怀里的小丫头不敢挪动双眼。他把家里周围里里外外布满了人看守,面对的是章辉这种心狠手辣让警方都束手无策之人,林屹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梁润皓那边还不知道都和付知宁说了什么,如果小丫头提出要配合警方,那么他要面对的将是一场无法预测的豪赌。
赌赢了,真相大白于天下,圆了付知宁的心愿;堵输了,说不定就是生死两别,天人永隔。
林屹泽不敢再想,他揉了揉两侧胀得酸痛的太阳穴,手机屏幕亮起,是季落川发来的见面地点,他抓起车钥匙下了地库。
滴滴两声,车灯闪烁,林屹泽手刚搭上车把手,一个脸上蒙着白纱,骨瘦如柴的女人出现在了身后。<!--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