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安安,我来接你回家。”
付知宁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不该出现的林屹泽,她幻想过的无数种可能性里唯独没想过会和林屹泽扯上关系,可现实竟是如此的可笑,那个日日与她同床共枕的男人一直都在欺骗她。
季洛川向前一步挡在了付知宁身前讽刺地笑了笑,“林屹泽,你是现在来和宁宁解释这一切都和你无关吗?”林屹泽没有回答季洛川,他径直走到两人面前再次重复道:“安安,很晚了,跟我回家。”
三人僵持在原地谁也不肯退让,林屹泽带了不少人赶过来,瞧这阵仗势必今夜要带走她。付知宁越过季洛川的背影对上了林屹泽的目光,那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倒映着她茫然的模样。
“洛川哥哥,我先回去了。”墨砚般的夜色将女孩低沉的声音彻底吞噬。
付知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车,也不记得是怎么进的家门,她站在门口半天没有迈入,这间偌大的屋子从什么时候起成为了“家”,又从什么时候起成为了无形的“牢笼”。
她机械地用凉水洗了洗脸,接过男人递来的毛巾擦拭掉咸涩的水滴,付知宁什么也没问,她太累了,经历了一整晚的等待她脑子里一片混乱,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听。
明天一睁眼,要是这一切都是大梦一场,该有多好。
清晨七点,太阳照常升起,明媚的阳光依旧那么温暖。
付知宁睁开泪眼朦胧的双眼,梦里母亲微笑的面庞和父亲熟悉的身影逐渐消散,她赶忙闭上眼睛试图留住他们,哪怕多几秒,可却只看到了无尽的黑暗。
她赤脚走到客厅,半摊开的财经报纸放在沙发上,屋子里飘着浓郁的咖啡豆香气,餐桌上摆着她最爱的草莓酱和吐司面包,杯子里的抹茶拿铁还是温热的。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和昨日一样,她会与林屹泽一起吃完早餐,为男人精心挑选一条领带,会得到一个甜蜜的吻别。
但是,终究不一样了。
付知宁双腿踩在冰冷的椅子上手臂环住自己,林屹泽挂了电话从露台走进来,“安安没有胃口吗,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她望着男人走向厨房,弱弱地开口说道。
“你一直在监视我。”
付知宁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她明白这才是林屹泽可以嘴上说不限制她自由的真正原因,因为他根本什么都知道,她去哪见了什么人,跟什么人通了电话,他都一清二楚。
林屹泽面色憔悴眼圈深陷,脸上的胡茬还没有刮净,他停下步伐却迟迟没有转身。
女孩颤抖且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怀疑过你看过那份资料,我怀疑过你早就知道我们在暗中调查,但是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我给你找了无数个理由开脱,洛川哥哥说有可能是你在背后阻拦,我还......天真地说绝对不会。”
“屹泽,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你......”付知宁的声音戛然而止,双手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她难以抑制的哽咽和喘息下再也掩盖不住她的痛心疾首。
“你不是说过会帮我调查真相,你所谓的帮忙就是把人藏起来不让我见到吗?你所谓的帮忙就是打算随便找个人糊弄我让我信以为真彻底放弃吗?林屹泽,你口口声声说坦诚相待,我都告诉你了,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你瞒着我,你从头到尾都在瞒着我,我就像个大傻子一样信任你,那是杀害我父母的凶手啊,你凭什么自作主张隐瞒我!你凭什么!”
付知宁声嘶力竭地把心里的质问一口气倾泻而出,“你以为这件事跟你牵扯到,我就会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你身上吗!你把我想成什么?不是你的错我不会让你承担,又不是你开车撞死了我父母,你就算想替他们坐牢我都不会同意,你有什么资格来替我做这些!如果昨天没有抓到他,你是不是还打算瞒着我一辈子?”
以林屹泽运筹帷幄的能力,他若真这么想,付知宁恐怕这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都说人到了极度悲伤的状态是流不出眼泪的,付知宁还是哭了,一连串泪水从她悲伤的脸上无声地落下,她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只能任凭眼泪不争气地流淌。
林屹泽低下头默默听着小丫头的指责,他自始至终站在原地没有回答。
良久,付知宁开口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她绝望地盯着男人的背影,奢望着从他口中听到合理的辩解,可惜林屹泽默认了一切,连一丁点的辩白反驳的话都不肯坦诚说出来,付知宁最后只得到了男人一句道歉,“安安,对不起。”
一句她最不想听到的——苍白无力的道歉。
“我们先冷静一段时间吧,等你想说了,我们再好好谈一谈。”
————分割线————
付知宁搬回城西的住处已经有一周了,林屹泽在这期间一次都没有联系过她,两个人的关系彻底陷入了泥潭。
她在办公室接到林家老宅的电话时,脑海中还闪过一丝念头:会不会是林屹泽联系她?
“知宁,阿姨生日你来吗?小泽跟我说你忙着毕业抽不出时间。”听到林母的声音,付知宁再一次感到心灰意冷,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邹阿姨,我不忙,周六会去的。”没几天就是邹萍的生日,往年付知宁都会和林屹泽恩恩爱爱的现身,可这一次她觉得自己一定会露馅。
周六,付知宁带着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只身一人去了秀山园,还没进门,何之琦就兴高采烈地冲出来拥抱她,滔滔不绝地讲着她最近千奇百怪的相亲故事。
“宁宁来了快坐,我说让小泽去接你,这臭小子说公司有急事跑去加班了。”为了不一起尴尬现身,林屹泽还真是煞费苦心,连亲妈的生日都找借口不参加。
“没事的阿姨。”付知宁满带微笑,心不在焉地应付着中年女人们的问候,她眼神不自觉地飘向门厅,一拨人又一拨人,直到开餐都没有见到男人出现。
何之琦见她今日神色有些古怪关心地询问道:“嫂子,你怎么了?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付知宁端起香槟杯苦笑了下,“最近学校和公司好多事情,有点累而已。”
“那就好,姨妈还跟我说让我约你一起去试菜呢,中餐西餐法餐各种各样都要试一试。对了,宴会场地设计已经出来了,我哥选了你喜欢的户外,你看过了吗?”
提到林屹泽,付知宁迟疑了几秒,“看过了,挺好的。”何之琦嘀嘀咕咕又拉着她开始念叨订婚宴的安排,“满打满算还有一个月不到,你们怎么都不着急,我昨天还联系策划让他们准备好预备方案,万一天气不好下雨了可麻烦了。”
草草吃了几口放下餐具,付知宁手肘撑在座椅扶手上看着众人欢声笑语,举杯交错。她陪着林母送走宾客,也匆匆离去,临走前邹萍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知宁,屹泽最近有些忙,我跟他说了不能因为工作就不陪你,他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你别往心里去,我回头骂他。”
林屹泽的确很过分,连未婚妻22岁的生日都没有出现,彻底做了缩头乌龟。
付知宁早上一到星辉就看见珂睿摆弄着一堆礼品盒子和满地五颜六色的花束,合作方、艺人、蒋卓、一些不熟悉的名字,认识的不认识的都送来了薄利,可唯独没见林屹泽的名字。
她随手从中拿了一束香槟玫瑰花带进了办公室,找了个白色瓶子插进去摆到桌子上。刚坐下来,她就收到宋语菡祝她生日快乐的消息,还很有良心的给老板发了一个大红包。毕业答辩刚刚结束,付知宁处理了一上午堆积如山的文件。
“宁宁,生日快乐。”付知宁道了声谢收下男人送的礼物,一对成色上好的翡翠耳饰,季洛川是特意中午赶过来陪她吃午饭的。
服务生离开,季洛川把最新的进展告诉她,“胡有海已经去自首了,最快下个月就能开庭审理,他的口供加上咱们的证据已经准备得很充分了,我请了最好的律师团队,他是躲不掉法律制裁的。”
付知宁点点头,用匙羹盛了一勺红菜汤,估计是这家俄罗斯餐馆换了主厨,样式没变,材料没变,可味道远不如之前了。
季洛川注视着对面只顾着吃饭的女孩,犹豫再三开口问道:“我母亲昨天收到了你订婚宴的请帖,你们......”自从他们抓到胡有海,林屹泽就再也没有插手这件事,他还瞒着付知宁把一些资料都交到了季洛川手上,可对于囚禁胡有海和隐瞒付知宁的原因一字不提,林屹泽只是强调要保护好小丫头的安全。
“洛川哥哥你尝尝这个鲑鱼沙拉,味道还不错。”见付知宁不愿多说,季洛川也没再多继续追问。
到了六点,马路上堵得水泄不通,下班时间遇到晴天下雨更是开不起来,每年付知宁过生日都要下一场小雨,林屹泽之前还说过她这是命里带水,财运亨通,妥妥的富婆命。
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付知宁一个多小时才到家,她收了伞从电梯出来,看到门口放着一个生日蛋糕盒子。<!--over-->